「妳想出去嗎？」
布里吉特突然湊上來問道。
女孩深青色的眼睛湊得離她是那麼近。
芝諾比阿低下頭。
她害怕這個女孩的瞳孔；她害怕自己會失足掉進這雙夜色一樣深的黑洞。
「想。可我們的命運掌握在羅馬人的手裡。」
「奧勒良皇帝的侄子馬庫斯想娶我。」
芝諾比阿重新抬起眼，她發現唐突談起求婚的女孩正笑著。
「那也不錯。這樣妳就可以先出去了。」
芝諾比阿伸手撣了撣骯髒的裙擺，剛才她覺得什麼東西叮了自己一下。
「我才不要！我就當著皇帝的面，說：『如果要我嫁給他，還不如把我丟進鬥獸場餵獅子。』所以明天我就要和獅子決鬥了。我還沒吃飽呢，憑什麼拿我把獅子餵飽？」
女孩仍舊笑著，好像在講和自己無關的玩笑。
「決鬥？」
「是的，決鬥。如果贏了獅子……」
布里吉特想了想
「就讓奧勒良皇帝還妳自由，怎麼樣？」
「妳不要求自己的自由嗎？」
「我只要再贏一次就好。」
「那可真是多謝了。」
「不用客氣。我可是群星之王的維欽托力的女兒、埃托力的流星。對慷慨強大的埃托力人來說，這根本不足掛齒。」
女孩躺了下來。
「為了明天我得早點休息。晚安，帕爾米拉的女王。」
「晚安，公主。」
不多久，芝諾比阿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布里吉特睡著了。
這個女孩方才的提案像是隨手贈給了芝諾比阿在樹葉上發現的一隻甲蟲，或是河床裡摸上來的一顆彩色石頭，又或是牢房裡那半塊不怎麼好吃的硬面包。
芝諾比阿也躺下，朝向布里吉特。
女孩紅色的頭髮浸在冰冷的月光裡，看起來依舊燙得跟陽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