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里亞大遇險家

歡迎,擁抱沙灘的漂流客!

鬥獸場的流星


  等到芝諾比阿醒來,牢房裡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慢慢起身,和平常一樣站到鐵窗前。

  這一刻,一切都是躁動的,牢房裡翻湧著整個羅馬的熱浪。

  她能聽到的每一陣腳步聲、每一句話、每一聲咳嗽,都應該來自鬥獸場。

  透過鐵窗她仿佛能看見,布里吉特輕裝上場,左手裡是盾,右手裡是長矛,除此之外和牢房裡的裝束沒有太大區別。

  她沒有戴頭盔,觀眾都在為她紅色的頭髮歡呼。

  等到歡呼聲過去三浪,布里吉特面前通往地下的鐵門被打開,她的對手上場了。

  那是一頭鬃毛油亮的雄獅,就來自芝諾比阿曾經統治的大地上。

  雄獅毫無預兆地撲向布里吉特。

  布里吉特將半身藏在盾牌之下,長矛對準雄獅的胸膛——

  一槍斃命!

  芝諾比阿欣慰地閉上眼。

  當再睜開眼,她在牢房牆壁上看見的是另一番景象。

  布里吉特披掛得密不透風,左手持盾牌,右手拿短劍,從地下走往鬥獸場的中央,盔甲的重量讓她腳步變得遲緩。

  雄獅已經準備好捕獵,假裝漫不經心地來回踱步。

  等到布里吉特進入致命的範圍,雄獅一躍而起,輕巧地把她撲倒在地上,頭盔滾出去好遠。

  觀眾這才看見布里吉特夕陽一樣深紅的頭髮和深不見底的瞳孔。

  布里吉特想用劍刺雄獅的腹部,手卻被壓著抬不起來。

  雄獅向著布里吉特的脖頸張開口,露出兩排匕首似的森森獠牙——

  毫無憐憫之心的羅馬人開始喝彩、歡呼……

  芝諾比阿再也看不下去,又閉上了眼。

  這時候,鐵窗外傳來野蠻、狂熱的羅馬人此起彼伏的聲浪。

  她又睜開眼,發現自己從未有一瞬身處鬥獸場,從今天醒來便一直都在空氣腐敗的牢房裡。

  像昨天晚上的布里吉特一樣,芝諾比阿從牢房的這邊走到那邊,一下把手伸向牢房的鐵柵欄,一下又探向鐵窗,總之牢房裡沒有一塊磚上能讓她安心立足。

  就這樣坐立不安了很久,很久,千百場戰鬥在牆壁的投影裡上演。

  牢房裡腐敗的空氣開始變得刺鼻,腳下的污泥開始變得滾燙。

  直到她在鐵窗邊跪下,開始祈禱,身後終於傳來牢房看守的嗓音——

  「妳自由了,帕爾米拉的女王。」

  

  沒過多少天,芝諾比阿從奧勒良皇帝那裡得到一塊城外的土地和幾個奴隸。在羅馬定居下來,成為了一位普通的羅馬貴婦。

  她再也沒有見過群星之王維欽托力的女兒布里吉特,哪裡也打聽不到她的消息。正如布里吉特的族人稱呼的那樣,布里吉特像一顆流星,不合時宜地劃過羅馬的白晝後,消失了。

  布里吉特還生活在羅馬,是已經死在鬥獸場,還是回到了埃托力?又或是在其他陌生的地方,為了贈與他人自由而戰鬥著……

  誰也不知道。

  埃托力的流星就和從未存在過一樣。


(小說:衛鷗 插圖:獨燃)

<請作者飲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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